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這天下午, 季暝秋去市局開會。
會上，領導勒令全力稽查一附屬暴炸案件的同時, 宣布成立閱川案專案組，兩案並案調查。
陳添薪被任命為專案組的組長。
舊案檔案和高自若腦袋裏取出的內置醫療設備在專案組內完全公開。
“季教授，”三桶米皺著眉，“有個專業問題……”
季暝秋示意他說。
“您拿來的資料裏提到，洪冰殺害的三名被害人腦袋裏也被放了這東西，這需要開顱吧？這麽大的手術，在醫院範圍內查一下, 是不是就能有新的線索？”
季暝秋搖頭：“雖然手術的具體操作技術我講不清楚，但是……不需要開顱，所以魚目混珠相對容易。洪冰案的三名死者沒有顱外傷, 驗屍、排查人際關系共性的過程中也沒發現他們有過顱腦手術史，是佐證。”
“那……東西是怎麽放進去的，微創嗎？”三桶米更糊塗了。
季暝秋指著自己的眼睛：“從這裏，以現在的醫療手段，理解成微創, 倒也……合理。”之後他簡單地科普了一遍冰錐手術, 很多人聽得眼眶子生疼, 脊背發涼。
散會了，閆局把季暝秋和陳添薪叫到辦公室。
“暝秋啊, ”閆局是有閻王爺的外號, 但他不發飆的時候挺和善的，“我托李老帶給你的話, 想來他是帶到了。”
李謹仁博士的話不僅帶到了, 還講得很明白。
舊案已經貳拾年了，又跨國, 如果走正規流程，激起的水花大，時間線也長。
“不妨告訴你，”閆局又補充說，“技術處司檀的父親，可能也牽涉其中，當初給你送優盤的人，很像司珩。”
閆局從年輕時就是效率至上的性子。
所以，昨夜他和案件核心負責人連夜開會。
依著李謹仁博士的說法，擁有這種尖端的技術的團隊，在業內很難半點痕跡不留。
李博士在X國有一位老朋友，多次邀請他過去參加年度一次的專業峰會，李博士把這事兒一拖再拖，現在正當時，不如順水推舟，表面上去參加活動，實際可以暗地打探打探風聲。
季暝秋沒打崩兒就同意了。
至於他學校的課程，閆局拍胸口說親自去跟何院長協調。
“借著李博士還得照看高自若，你把身體好好調養調養。”閆局關心了一句。
“暝秋，聽說……你心因性失憶，要不要緊？”陳添薪不放心。
“沒關系，但關於舊案現場……”季暝秋抿著嘴唇，“我懷疑當年有人利用催眠，給我偽造記憶。”
閆局和陳添薪同時瞪大了眼睛看他。
這個結論對於專業人士而言，都匪夷所思，更不用說普通人了。那二位都覺得這是小說電影裏才會出現的橋段。
季暝秋依舊語調平靜地敘述，聽不出情緒的波瀾。每次陳添薪聽他這樣說話，都覺得自己是吃五谷雜糧的俗人，而季暝秋是個吸風飲露的神仙。
季神仙的意思是，醫院實驗室裏燒起來的火和消毒室狹長的門縫，極有可能重現了他被催眠時的情景模式，這陰差陽錯地喚起他內心沈寂的真相
那麽，當時他看見過兇手嗎？
如果看見了，兇手為什麽寧可催眠，都不殺了他一了百了呢？
大案當前，原因大概率不是心軟之類的感性因素。
“依照你的專業水平，能做到這種程度的催眠嗎？”陳添薪問。
季暝秋不是這個研修方向的，硬要做的話，不知道有幾成把握。
總結而言很難。
“業界有這水平的人有幾個？”
這不好說，只能推斷。季暝秋掰著手指頭數，國內能叫出名字的大概也就兩三個人，其中之一是韓萍淑（※），另兩位，年紀只比季暝秋大一點，案發時也都是孩子呢，直接就排除嫌疑了。
並且身為專業人士，季暝秋深知催眠成功的一條必備因素：信任。
想要植入記憶，催眠程度至少要到五層（※※）。
順著這個思路想下去，他心底還冒出了一個合適無比的人選閱川。
但是。
為什麽？
“閱川……真的死了嗎？”陳添薪問。
三人同時沈默。
季暝秋突然腦袋發昏，人一栽歪，扶了一下桌角。
“好了，”閆局叫停了這種沒有實證的推論，“這個方向我去驗證，暝秋先回去休息吧，發現問題要往前走，有了推論就去驗證，空想沒有意義。”
確實是這樣。
季暝秋總覺得關於“閱川死了沒有”這個論題有個突破點，具體是什麽，他又想不出來。
跟寧逸有關嗎？
他忘記的似乎只有寧逸……
這之後，季暝秋請假歇了兩天。他窩在家裏，嘗試在黑暗的空間裏看火光，驗證這是不是催眠的觸發點。
結果無論他怎麽關燈、點蠟燭去還原那幅場景，都是白折騰。甭說激發記憶深處的印記了，就連他那毛病都跟請了假一樣平靜。
獨一樣費眼。看火苗子看得眼都快瞎了。
但季暝秋骨子裏不是輕易善罷甘休的性子，他不甘心，於是嘗試自我催眠。
然後，更矛盾了……
淺層的催眠不會有效果，層級升高是需要催眠者剝離自我意識的。可如果剝離意識，又如何給自己下達催眠指令呢？
理論上，可以通過提前寫下指令來實現，可季暝秋發現，他這幾天可能是狀態不好，就連淺層的自我催眠，都非常吃力。
他還想過去求助同行，同樣不現實。曾經的經歷，讓季暝秋的防備意識非常強，面對旁人，他連最基本的徹底放松都難做到。
於是事情就這麽卡住了，他與真相可能只有一紙之隔，但那層窗戶紙卻變成了銅墻鐵壁，怎麽都捅不破。
寧逸這幾天倒是很高興的他以對象的身份，堂而皇之地住進了季暝秋家裏。
當然是他削尖了腦袋生擠過來。季暝秋沒把他踹出去，他就當人家默許了。
其實，寧逸近來挺忙的。只是無論多忙，他都要親自接送季暝秋上下班，美其名曰：你最近身體狀態不好，不能開車。
有時候，他把季暝秋送回家，自己就又要出門，忙到半夜才回來。
季暝秋也任這家夥來去自如，並不多問。
好幾次，他晚上獨自關燈睡覺，第二天一睜眼，發現寧逸不知道什麽時候回來的，更不知道是怎麽摸上床來抱著他的。@無限好文，盡在文學城
他私心裏並不排斥，這樣重覆幾回，甚至能品出點安穩寧逸總會回來的。
這是種誰也不明說出來的牽絆，很默契，讓人覺得安全。
日子就這麽平靜地過了不到一周。
這天，一附屬腦外科的特別診室裏，寧逸、宋惜嵐和李謹仁博士都在。
寧逸從檢查室出來。那精密的腦波檢查儀他從來都沒用過，是李謹仁博士專門為了高自若的手術從國外空運過來的設備，診斷性能優於CT、核磁和多普勒。
“從檢查結果看，”李博士示意寧逸坐下，“事情確實在你預想的軌道上發展，不是血瘀或者膿腫，是內置醫療設備。”
李謹仁博士沒避忌，這件事情是寧逸先找上他的，他相信對方有承受事實的能力。
果然，寧逸只是皺了眉，深呼吸之後問：“能拿出來嗎？”
“理論上可以，從電阻段數據結合你的ct成像來看，你腦袋裏的設備要比高自若的大一些，位置也不同，沒有十足把握的前提下，我想咱們暫時執行保守方案。”李博士說。
“但我最近在情緒控制上，越發力不從心了，”寧逸垂下眼睛，“我還能清醒多久，會不會有一天也像高自若那樣，突然就……瘋了？或者傻了？”
李博士看著覆雜的數據報告：“你的數據很穩定，據我推斷，你的情緒是受壓力影響的，設備確實壓迫了你的前額葉，可能導致一定程度的情緒混亂，但它沒有你想象的那麽‘厲害’，所以你放松一些，情緒自然會穩定很多。”
寧逸眨著眼睛，暗自消化：“您的意思是，我自己嚇自己，折騰出來的毛病？”
宋惜嵐在一邊聽著，心想：尋常人的自我暗示確實不可小覷，但哪裏有這麽神乎其技。@無限好文，盡在文學城
李博士卻笑了，算是默認了這種說法：“我去看看高自若。”說完，起身走了。
屋裏剩下寧逸和宋惜嵐。
二人大眼瞪小眼片刻，宋惜嵐清嗓子：“這事兒，我師兄知道多少……？你一直不讓我跟他說。”
寧逸皺眉，笑容有點苦：“我覺得暝秋已經猜到了，他只是想讓我親口告訴他，之前一直沒確定，所以我就沒說，但現在……他把我忘了，我還是不知道該怎麽跟他說了。”
而且，他想讓我說的，還有我的身份……
“你對他認真的麽？”宋惜嵐問。
“當然了！”寧逸一下站起來了，他即刻就明白了對方的意思既然是認真的，你就不該瞞著他。
寧逸隨即垂頭喪氣：“我……我不知道到底能陪他多久，如果有一天我腦袋裏的東西讓我變成他的拖累的話……”@無限好文，盡在文學城
“怕他嫌棄你？”
寧逸搖頭：“不是，我知道他不會。”
但我總該為他想想。
宋惜嵐不知道季暝秋的癥結，寧逸想了半天，也不知道該怎麽跟她解釋，最後只得舍了因，直接說結果：“如果有那麽一天，我希望在那之前，我能讓他好起來。”
也能讓他從陰謀的漩渦裏全身而退。
“以我對師兄的了解，你越是跟他含含糊糊，他的心思可能就越重，雖然他不會跟你說什麽……再說你們不是已經開始了麽？他忘了你，你就該讓他記起你，他等著你，你就不該讓他等太久，不是麽……”
是啊，之前寧逸認為季暝秋不會接受他，所以只想不求後果地守著人。
但現在季暝秋給了他回應。
暝秋那麽害怕失去，都勇敢地往前邁進了一步。
自己又如何能辜負他的勇氣呢。
“他現在的身體狀況……我想個溫和一點的方式。”
寧逸說完就走了。
宋惜嵐看著他的背影，心想：我這麽推他一把應該也沒什麽錯吧。
宋惜嵐知道，李博士對寧逸所說的基本屬實，卻不是事實的全部。
老爺子勸寧逸保守治療，還有一個重要原因，是設備所在位置不大好。
好在，這東西既然是內置設備，理論上應該有一套完整的啟用和棄用方案。李博士是想盡快查清，在不對寧逸腦部進行外創的前提下，棄用設備。
可這想法，會不會太理想主義了呢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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舊案檔案和高自若腦袋裏取出的內置醫療設備在專案組內完全公開。
“季教授，”三桶米皺著眉，“有個專業問題……”
季暝秋示意他說。
“您拿來的資料裏提到，洪冰殺害的三名被害人腦袋裏也被放了這東西，這需要開顱吧？這麽大的手術，在醫院範圍內查一下, 是不是就能有新的線索？”
季暝秋搖頭：“雖然手術的具體操作技術我講不清楚，但是……不需要開顱，所以魚目混珠相對容易。洪冰案的三名死者沒有顱外傷, 驗屍、排查人際關系共性的過程中也沒發現他們有過顱腦手術史，是佐證。”
“那……東西是怎麽放進去的，微創嗎？”三桶米更糊塗了。
季暝秋指著自己的眼睛：“從這裏，以現在的醫療手段，理解成微創, 倒也……合理。”之後他簡單地科普了一遍冰錐手術, 很多人聽得眼眶子生疼, 脊背發涼。
散會了，閆局把季暝秋和陳添薪叫到辦公室。
“暝秋啊, ”閆局是有閻王爺的外號, 但他不發飆的時候挺和善的，“我托李老帶給你的話, 想來他是帶到了。”
李謹仁博士的話不僅帶到了, 還講得很明白。
舊案已經貳拾年了，又跨國, 如果走正規流程，激起的水花大，時間線也長。
“不妨告訴你，”閆局又補充說，“技術處司檀的父親，可能也牽涉其中，當初給你送優盤的人，很像司珩。”
閆局從年輕時就是效率至上的性子。
所以，昨夜他和案件核心負責人連夜開會。
依著李謹仁博士的說法，擁有這種尖端的技術的團隊，在業內很難半點痕跡不留。
李博士在X國有一位老朋友，多次邀請他過去參加年度一次的專業峰會，李博士把這事兒一拖再拖，現在正當時，不如順水推舟，表面上去參加活動，實際可以暗地打探打探風聲。
季暝秋沒打崩兒就同意了。
至於他學校的課程，閆局拍胸口說親自去跟何院長協調。
“借著李博士還得照看高自若，你把身體好好調養調養。”閆局關心了一句。
“暝秋，聽說……你心因性失憶，要不要緊？”陳添薪不放心。
“沒關系，但關於舊案現場……”季暝秋抿著嘴唇，“我懷疑當年有人利用催眠，給我偽造記憶。”
閆局和陳添薪同時瞪大了眼睛看他。
這個結論對於專業人士而言，都匪夷所思，更不用說普通人了。那二位都覺得這是小說電影裏才會出現的橋段。
季暝秋依舊語調平靜地敘述，聽不出情緒的波瀾。每次陳添薪聽他這樣說話，都覺得自己是吃五谷雜糧的俗人，而季暝秋是個吸風飲露的神仙。
季神仙的意思是，醫院實驗室裏燒起來的火和消毒室狹長的門縫，極有可能重現了他被催眠時的情景模式，這陰差陽錯地喚起他內心沈寂的真相
那麽，當時他看見過兇手嗎？
如果看見了，兇手為什麽寧可催眠，都不殺了他一了百了呢？
大案當前，原因大概率不是心軟之類的感性因素。
“依照你的專業水平，能做到這種程度的催眠嗎？”陳添薪問。
季暝秋不是這個研修方向的，硬要做的話，不知道有幾成把握。
總結而言很難。
“業界有這水平的人有幾個？”
這不好說，只能推斷。季暝秋掰著手指頭數，國內能叫出名字的大概也就兩三個人，其中之一是韓萍淑（※），另兩位，年紀只比季暝秋大一點，案發時也都是孩子呢，直接就排除嫌疑了。
並且身為專業人士，季暝秋深知催眠成功的一條必備因素：信任。
想要植入記憶，催眠程度至少要到五層（※※）。
順著這個思路想下去，他心底還冒出了一個合適無比的人選閱川。
但是。
為什麽？
“閱川……真的死了嗎？”陳添薪問。
三人同時沈默。
季暝秋突然腦袋發昏，人一栽歪，扶了一下桌角。
“好了，”閆局叫停了這種沒有實證的推論，“這個方向我去驗證，暝秋先回去休息吧，發現問題要往前走，有了推論就去驗證，空想沒有意義。”
確實是這樣。
季暝秋總覺得關於“閱川死了沒有”這個論題有個突破點，具體是什麽，他又想不出來。
跟寧逸有關嗎？
他忘記的似乎只有寧逸……
這之後，季暝秋請假歇了兩天。他窩在家裏，嘗試在黑暗的空間裏看火光，驗證這是不是催眠的觸發點。
結果無論他怎麽關燈、點蠟燭去還原那幅場景，都是白折騰。甭說激發記憶深處的印記了，就連他那毛病都跟請了假一樣平靜。
獨一樣費眼。看火苗子看得眼都快瞎了。
但季暝秋骨子裏不是輕易善罷甘休的性子，他不甘心，於是嘗試自我催眠。
然後，更矛盾了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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理論上，可以通過提前寫下指令來實現，可季暝秋發現，他這幾天可能是狀態不好，就連淺層的自我催眠，都非常吃力。
他還想過去求助同行，同樣不現實。曾經的經歷，讓季暝秋的防備意識非常強，面對旁人，他連最基本的徹底放松都難做到。
於是事情就這麽卡住了，他與真相可能只有一紙之隔，但那層窗戶紙卻變成了銅墻鐵壁，怎麽都捅不破。
寧逸這幾天倒是很高興的他以對象的身份，堂而皇之地住進了季暝秋家裏。
當然是他削尖了腦袋生擠過來。季暝秋沒把他踹出去，他就當人家默許了。
其實，寧逸近來挺忙的。只是無論多忙，他都要親自接送季暝秋上下班，美其名曰：你最近身體狀態不好，不能開車。
有時候，他把季暝秋送回家，自己就又要出門，忙到半夜才回來。
季暝秋也任這家夥來去自如，並不多問。
好幾次，他晚上獨自關燈睡覺，第二天一睜眼，發現寧逸不知道什麽時候回來的，更不知道是怎麽摸上床來抱著他的。@無限好文，盡在文學城
他私心裏並不排斥，這樣重覆幾回，甚至能品出點安穩寧逸總會回來的。
這是種誰也不明說出來的牽絆，很默契，讓人覺得安全。
日子就這麽平靜地過了不到一周。
這天，一附屬腦外科的特別診室裏，寧逸、宋惜嵐和李謹仁博士都在。
寧逸從檢查室出來。那精密的腦波檢查儀他從來都沒用過，是李謹仁博士專門為了高自若的手術從國外空運過來的設備，診斷性能優於CT、核磁和多普勒。
“從檢查結果看，”李博士示意寧逸坐下，“事情確實在你預想的軌道上發展，不是血瘀或者膿腫，是內置醫療設備。”
李謹仁博士沒避忌，這件事情是寧逸先找上他的，他相信對方有承受事實的能力。
果然，寧逸只是皺了眉，深呼吸之後問：“能拿出來嗎？”
“理論上可以，從電阻段數據結合你的ct成像來看，你腦袋裏的設備要比高自若的大一些，位置也不同，沒有十足把握的前提下，我想咱們暫時執行保守方案。”李博士說。
“但我最近在情緒控制上，越發力不從心了，”寧逸垂下眼睛，“我還能清醒多久，會不會有一天也像高自若那樣，突然就……瘋了？或者傻了？”
李博士看著覆雜的數據報告：“你的數據很穩定，據我推斷，你的情緒是受壓力影響的，設備確實壓迫了你的前額葉，可能導致一定程度的情緒混亂，但它沒有你想象的那麽‘厲害’，所以你放松一些，情緒自然會穩定很多。”
寧逸眨著眼睛，暗自消化：“您的意思是，我自己嚇自己，折騰出來的毛病？”
宋惜嵐在一邊聽著，心想：尋常人的自我暗示確實不可小覷，但哪裏有這麽神乎其技。@無限好文，盡在文學城
李博士卻笑了，算是默認了這種說法：“我去看看高自若。”說完，起身走了。
屋裏剩下寧逸和宋惜嵐。
二人大眼瞪小眼片刻，宋惜嵐清嗓子：“這事兒，我師兄知道多少……？你一直不讓我跟他說。”
寧逸皺眉，笑容有點苦：“我覺得暝秋已經猜到了，他只是想讓我親口告訴他，之前一直沒確定，所以我就沒說，但現在……他把我忘了，我還是不知道該怎麽跟他說了。”
而且，他想讓我說的，還有我的身份……
“你對他認真的麽？”宋惜嵐問。
“當然了！”寧逸一下站起來了，他即刻就明白了對方的意思既然是認真的，你就不該瞞著他。
寧逸隨即垂頭喪氣：“我……我不知道到底能陪他多久，如果有一天我腦袋裏的東西讓我變成他的拖累的話……”@無限好文，盡在文學城
“怕他嫌棄你？”
寧逸搖頭：“不是，我知道他不會。”
但我總該為他想想。
宋惜嵐不知道季暝秋的癥結，寧逸想了半天，也不知道該怎麽跟她解釋，最後只得舍了因，直接說結果：“如果有那麽一天，我希望在那之前，我能讓他好起來。”
也能讓他從陰謀的漩渦裏全身而退。
“以我對師兄的了解，你越是跟他含含糊糊，他的心思可能就越重，雖然他不會跟你說什麽……再說你們不是已經開始了麽？他忘了你，你就該讓他記起你，他等著你，你就不該讓他等太久，不是麽……”
是啊，之前寧逸認為季暝秋不會接受他，所以只想不求後果地守著人。
但現在季暝秋給了他回應。
暝秋那麽害怕失去，都勇敢地往前邁進了一步。
自己又如何能辜負他的勇氣呢。
“他現在的身體狀況……我想個溫和一點的方式。”
寧逸說完就走了。
宋惜嵐看著他的背影，心想：我這麽推他一把應該也沒什麽錯吧。
宋惜嵐知道，李博士對寧逸所說的基本屬實，卻不是事實的全部。
老爺子勸寧逸保守治療，還有一個重要原因，是設備所在位置不大好。
好在，這東西既然是內置設備，理論上應該有一套完整的啟用和棄用方案。李博士是想盡快查清，在不對寧逸腦部進行外創的前提下，棄用設備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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